讀心術式的家暴男心理治療?

陳伯偉、游淑華/南華大學應用社會學系

社會學的讀心術

讀心術,一直是魔術表演中很受歡迎的選項。魔術師不管是成功的預測出現場觀眾心中冥想的數字,或者是正確猜中觀眾手中樸克牌的數字與花色,總是能讓大家好奇是怎麼做到的?那麼社會學是否也可以呢?

今年在上大一社會學時,我們跟學生誇下海口,即便事前沒有做任何溝通,也能猜中他們心中所想到的畫面。為了增加噱頭,事先準備好兩年前其他學校學生的畫作,篤定待會他們在壁報紙上所畫的內容,將與我們手中的作品相去不遠。底下是我們所準備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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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在半信半疑之下,畫出他們心中「家暴男性」的形象,而我們也成功預測出學生的想法: 男人會家暴,乃是因為他是心智有問題、失業/勞工階級的男性,形象就如底下的圖案。很神奇吧!不同學校、不同時間點,為何社會學的「讀心術」可以如此準確預測學生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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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同學畫出的家暴男形象,跟前年畫的一模一樣】

如果魔術師的「讀心術」是靠著細膩的手法與道具的輔助,來擄獲人心,那麼,社會學家的「讀心術」則是透過「刻板印象」,來推測大眾對特定人事物的想法。換句話說,社會學家藉由刻板印象解釋,為何即便大學生從未看過家暴男性,仍可以清楚畫出單一鮮明的家暴男性形象,認為他「一定是那個樣子」,就如同美國白人男性看見迎面而來手放在口袋裡的黑人男孩,便直覺認為他是危險分子,且懷疑他口袋藏的可能是槍械或是毒品,所以就算開了槍,也只能算是「正當防衛」(參考藍佩嘉《蕃仔、外勞與阿兜仔:種族主義的社會學》)。社會學的讀心術,讓我們看見主流社會對「他者」的想像,從美國社會對黑人男性的刻板印象,我們看見了種族的歧視與偏見;也從台灣社會對家暴男性的刻板印象,我們亦看見了階級的不公凝視(參考王宏仁《階級凝視下的魯蛇人生》)。

 

法界、學界對家暴男的讀心術

刻板印象的運作不在於完全違背「事實」,而是將部分的事實,當作「唯一」的解釋,並決定什麼是我們應該注意與忽略的訊息,其目的乃是為了維持特定群體的純淨與優勢。譬如,異性戀、藥癮者以及男同志都屬於HIV感染的高危險群,但在新聞報導中,只有男同志成為HIV的代言人,且將原因歸因於其喜愛雜交、開轟趴所致,將同志再度汙名化之際,不但讓公權力可以趁機介入管理「不良」的性實踐,也讓「正常」的異性戀與愛滋的污名劃清界線,以便繼續享有自身在性階級上所享有的優越。

同樣地,家暴男性彼此社經地位其實差異甚大,然而只有「失業或勞工階級」與「酗酒」被法官認定為是家暴男性的主要特徵之一[1];在法務部相關刊物中,也建議相關專業人士應特別留意加害人(相對人)是否具有「酗酒問題」,或因「失業或經濟上的危機,而處於高度壓力狀態下」[2]而有家暴行為。因此,男性家暴人常會抱怨法官在受理家暴時,好像只在乎「有沒有喝酒 ?」、「有沒有工作?」似乎從這兩個問題,就能知道男人會不會家暴。甚至有犯罪研究學者將自身對勞工階級男性的文化偏見(譬如勞工階級男性好喝酒、喜歡賭博、喜好模仿A片的性行為等)[3],解釋成導致家暴的潛在危險因子,更將階級文化上的差異,視為中產階級專業人士無法理解與跨越的鴻溝,進而成為處理家暴的困境之一[4]。然而,我們很少聽到有對中產階級家暴男性的探討,讓我們以為中產階級男性不會家暴,誤認只有做工的男人才會打老婆。將家暴視為是勞工階級男性才有的性別化偏差行為同時,也凸顯了中產階級男性的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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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勞工階級的男性才會摹仿A片情節?】

那麼如果中產階級男性打老婆呢? 那他很有可能就會被判「階級失格」,失去原本令人尊敬的階級特質。譬如,我們先前參與觀察家暴諮商成長團體[5],發現成員中曾擔任外商公司主管的高知識份子家暴男性,因為熟悉中產階級諮商專業人士所認可的「情緒管理」模式[6](包括善於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與他人做到有效的溝通,不偏頗的陳述意見,並以自省的口吻為發言占去過多時間而感到抱歉,或及時糾正自己過於激動的表現),讓他在小團體裡如魚得水,深受其他男性成員的愛戴,甚至是輔導員的推崇,成為團體中的示範楷模。

然而,同樣的階級特質,卻可能因場景的轉換,成為讓人詬病、嘲笑的把柄。換句話說,當這位中產階級家暴男性在法院向檢察官解釋,他並非有意違反「遠離令」(不得於100公尺內接近受害者),而只是必須回妻子家接小孩補習、繳大樓的管理費,但檢察官認為這些解釋只是推辭,甚至在法庭上反諷地問:「你書念那麼多,怎麼連字都不會看嗎?」,認定他身為高知識份子卻明知故犯,動機更加可疑。

中產階級家暴男性一旦被貼上家暴的罪名,就像隻被去勢的公雞,淪為別人眼中的笑柄;他的中產階級特質,也因家暴行徑,顯得格外諷刺,甚至從「資產」變成「負債」,被判定為不是「真正」的中產階級,而是像不識字的人一樣無知。透過否認中產階級家暴男性的階級正當性,我們看見優勢階級如何藉由排外/壞條款」,繼續維持自身的純淨與優勢。 

可能反抗不公平的階級鄙視嗎?

在家暴團體諮商輔導過程中,屬於勞動階級的家暴男性常能感受到自身所遭遇到不公的階級審視。然而,當遭受到階級的不公凝視時,他們並非全然接受,甚至會主動反擊、挑戰專業人士的說詞。譬如,心理師有一次在課堂上提醒做建築工的學員應該要更加留意自己的穿著方式,原因是心理師認為「人說話方式跟他的穿著很類似,如果穿著隨便,說話的態度也會跟著變的很隨便,因此容易與伴侶產生口角、發生爭執。」

然而,其他成員對這樣的說法顯然不認同,甚至反諷說:「○○○下次去工地上班,要記得穿西裝,才不會被告家暴」、「最好以後大家要多念唐詩三百首,學習罵人不帶髒字,就不會被告家暴……」,以及「老師,我們雖然說沒念什麼書,但社會大學的文憑也唸過好幾個,跟你說社會上有很多讀書人都是『嘴念經,手摸ㄌ一ㄥ(奶),咖打(腳踏)查某間』,道貌岸然的表面下,都嘛是說一套做一套,這種人,才是真的讓人瞧不起……」。顯然,學員在課堂上對專業人士的階級偏見並非無感,也會直接說出抗議,同時對知識分子趾高氣昂、「偽君子」的作風感到不屑;而學員反諷的口吻,也讓專業人士的建議聽起來格外不切實際。

除此之外,家暴男性也常對專家「天上飛」的建議,感到欠缺常識:「老師講的都是那些天馬行空的大道理,什麼叫做遇到夫妻爭吵要學會轉念,改變心情、不要生氣,我們每天面對的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問題,當我沒錢拿回家就被(老婆)念說『愛河沒加蓋,怎麼不直接跳下去算了』,在外面『做甲流汗,在家被嫌甲流瀾』,就算轉念轉到天昏地暗,問題還是沒解決,一點都不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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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階級是嘴唸經,手摸ㄌ一ㄥ,腳踏查某間?】

資料來源:http://www.buddha.twmail.cc/images/lec01.jpg

雖然家暴男性能為自身所遭受到的階級偏見提出反擊,但這也可能帶來一些負面的作用,給專業人士一個「再教育」這群不懂得控制自己脾氣男人的大好機會。每當新進學員在成長團體課堂上,慷慨激揚地辯稱自己無辜、抱怨家暴法的種種不公時,「老學長」便會告誡他們要先冷靜下來,學會情緒管理的重要,因為曾經有學員,在法庭上覺得自己備受委屈,情緒表現激動,忘了講話要修飾,讓法官覺得他真的有暴力傾向,原本只判12週的課程,最後一爭辯就被判要上24週。

心靈不相遇的家暴心理治療

現階段政府培訓處理家暴相關人士課程,強調「加害人」的「病態」人格[7],認為男人會家暴,乃是人格上有問題,導致「治療」家暴男性的工作,最後通常都會落入醫院中的男性精神科醫師或法院系統安排的臨床心理師[8]手中。其治療方式,通常都是以一套「理性」課程,隔離出兩者互為「他者」的安全空間,兩造各自在心知肚明的狀態下,展演出一場完美的「情緒管理」課程之後,各取所需(一方是為了工作指派、一方是為了配合強制教育),分道揚鑣回到彼此的世界。在這段名為心理工作的空間與時間,嚴格說來,彼此心靈不曾相遇。

然而,家暴男在與心理師進行團體課程時,為了自身所遭受到的階級偏見對心理師提出反擊,只是一種憤怒的抗議行徑?或是企圖跨越彼此階級鴻溝的勇敢現身?心理師在面對他們時,是否接收到這份希望他人瞭解的求救訊號?專業人士單方面要求學員如何學會「理性」、成功管理自我的負面情緒,以及法官在面對「情緒管理不良」的家暴男性,以加重課程次數變相的「處罰」學員,希望其能與心理師再次好好學會如何有效做到情緒管理的重要,是否是因為專業人士無法、也從未想到要去理解勞動階級的困頓經驗,而只是直覺的選用一套自己所熟稔的(中產階級)價值與訓練課程,來逃避或忽略面對勞動階級強悍且有生命力的回擊?

如果在諮商過程只將情緒管理不良,視為人格上的缺失,不但漠視心理諮商乃是中產階級利用自身所熟悉的語言,提倡自身高人一等的(階級)價值[9],也忽略良好的情緒管理,乃是屬於中產階級的特質。能夠有效「管理」負面的情緒,在遇到困難時冷靜面對、不受到影響,從容不迫的處理問題,乃是屬於擁有許多成功經驗人士的特權;能夠與人做出「良好」、有效的溝通,背後則是需要(語言與文化)資本的支持。因此,透過心理諮商的衡量標準,中產階級便容易成為情緒管理的模範生。反觀工人階級,常被中產階級認為心理層次貧乏,自然也就無法擁有成功管理情緒的能力。當我們透過情緒管理的能力來決定人格特質的好/壞時,我們就將不平等的社會關係所造成的差異,歸究到是個人的個性、能力上的缺失,除了漠視其背後所經歷的結構困境,也忽略了需要更進一步挑戰在這看似「階級中立」的諮商過程中,「情緒管理」如何成為中產階級價值的委婉代名詞。

培養階級敏感度,進入他者的生命故事

身為第一線的心理師該如何做呢?心理師與家暴男在心理工作場域,能夠真正接觸與相互了解的關鍵樞紐,在於心理師要擁有階級敏感度。

心理師應時時檢視自己與個案所處的相對階級位置,並反思自己內外所呈現的狀態,是否會成為自己與個案間心理的阻隔因素。換句話說,一個沒有階級敏感度的中產階級心理師,會讓自己隨時隨地以中產階級樣貌出現,也不會對自己提著LV包包,一身昂貴品味的出現在經濟弱勢案主面前而感到抱歉,甚至理所當然忽略對方內心的不安與外在的困窘。一個沒有階級敏感度的心理師,會把諮商所佈置得美輪美奐、鋪上木質地板,不但室內擺設高級闊氣、在盥洗室擺上精緻進口的手工香皂,猶如置身五星級飯店,殊不知這樣的空間所營造出來的高級舒適感,雖為自己不斷累積金字塔頂端的消費「客源」,卻讓工人階級的個案感到怯步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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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階級敏感度的心理師,會把諮商所佈置得美輪美奐】

其次,一個沒有階級意識敏感度的心理師,會認為人們之所以尋求治療,是因為他偏離了某項客觀的標準太遠,而企圖用科學的方法評量當事人,然後提出「介入」的「治療」方法。在一位沒有階級意識的心理師的工作場域中,案主會覺得心理師離自己的世界太遙遠!因為當我(個案)用你(心理師)所「建議」方式回到現實的生活空間時,除了喪失了原來熟悉的生存姿態與應對方式之外,也成了一無是處的無能者。然而,有階級敏感度的心理師會知道,世界沒有唯一的真實(reality),真實是由各方觀點與事實所建構起來的,而在心理師工作的過程中,合作關係的建立比衡鑑技術更為重要,心理師和當事人之間的敘事與對話過程才是工作的焦點。

最後,有階級敏感度的心理師會擺脫「專家」角色,成為一個真正會聆聽他人故事的傾聽者。當心理師帶著無知、好奇與謙卑的姿態去理解與認識學員的生命經驗時,她/他會藉由不斷聆聽他人的生命故事並透過彼此的故事分享,進而真正去接納與欣賞他們(例如:當心理師會看到學員平日很努力辛苦工作並在得以空閒之際抽空回家梳洗換上一身乾爽衣服來參與團體,心理師會看到他對團體課程的珍視而感謝他對團體成員們的真誠與重視,也會改變自己原先對勞動階級的刻板印象),而非對其進行批判與分析(認為他是因為以前穿著隨便,所以說話的態度也會跟著變的很隨便,而容易與伴侶產生口角、發生爭執),甚至要求其改變成心理師心中理想的模樣,將自身荒謬的歸因,當作是個案之所以會家暴的不爭事實。

發展家暴男與心理師互為主體性的故事敘說

拋棄「專家」角色的心理師,在與案主展開會談工作時,彷彿像是擁有一件隱身斗篷般的將自我的階級意識懸置起來,如愛麗絲夢遊般的走進他人生活世界,在好奇與驚豔中跨越了原本所處的徑渭分明的那條階級界線,最後和個案發展出一種互為主體相互交織的對話與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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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諮商師需和個案發展出互為主體、相互交織的對話】

資料來源:http://smizz.files.wordpress.com/2012/05/dialogue.png

對話過程中,心理師對於個案的故事應如何發展,心中並無任何成見,因為對話(或問話)的目的不在於「面質」或「挑戰」家暴男,而是要開啟出新的故事。例如:當心理師發現原來家暴男在時間所及之下會細心的先回家換裝之後,再來上自己所在乎的團體課程,心理師也許會好奇的詢問他:以前或往後當他能力所及時,是否也曾/會用一些方式讓妻子(或家人)知道他對她(或家庭)在乎?而當家暴男開始思考(敘說)這個問話之後的各種情境時,至此,家暴男與其妻(或家人)之間新的故事便有可能展開。

這樣的對話,乃是交織著兩者彼此互為主體性的故事敘說,在此過程中,家暴男/心理師彼此都跨越了原先無法流動的階級價值系統與意識,在真正的會心過程中,改變便在其中-存在於兩者之間!


[1]陳筱萍、周煌智、吳慈恩、黃志中 (2004) 裁定前鑑定家庭暴力相對人特徵與施暴的心理社會歸因。中華輔導學報 16: 149-181。

[2]黃翠紋 (2005)婚姻暴力加害人危險評估量表建構之研究 – 從警察分局家庭暴力防治官的觀點。刑事政策與犯罪研究論文集 8:209-234。

[3]鄭瑞隆 (2005) 家庭暴力社工員專業服務困境與改進措施之研究。犯罪學期刊 7:155。

[4]鄭瑞隆 (2005) 家庭暴力社工員專業服務困境與改進措施之研究。犯罪學期刊 7:155-156。

[5] 參與觀察家暴團體為期半年,連續每周一次,並告知觀察目的,也已獲得帶領團體討論心理師之同意。

[6]Illouz, Eva (1997) Who will care for the caretaker’s daughter? Towards a sociology of happiness in the era of reflexive modernity. Theory, Culture & Society 14: 31-66.

[7]參見, 王美懿、林東龍、王增勇 (2010)「病人」、「犯人」或「個人」 ? 男性家暴「加害人」之再認識。社會政策與社會工作學刊 14: 147-193

[8] 指一般在醫院工作具有心理測驗診斷與評鑑能力的心理師,通常治療的對象是醫院中精神科的病患

[9]Pfister, Joel (1997) On Conceptualising the Cultural Hisotry of Emotional and Psychological Life in America”, in Pfister loel and Schnog, Nancy (eds.) Inventing the Psychological: Towards a Cultural History of Emotional Life in America, New Haven/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在〈讀心術式的家暴男心理治療?〉中有 4 則留言

  1. 我喜歡作者分享一些觀點,但我不會將此觀點當作看待此現象的『唯一』或『最對』的觀點。

    就我所知,目前執行的課程方式之所以為主流,其實有其發展背景脈絡的,雖然我也發現在實務運作上似乎太侷限在目前的框架與規定中,但,我個人以為不能完全歸因於目前的執行人員。

    本文內容提到:「現階段政府培訓處理家暴相關人士課程,強調「加害人」的「病態」人格[7],認為男人會家暴,乃是人格上有問題,導致「治療」家暴男性的工作,最後通常都會落入醫院中的男性精神科醫師或法院系統安排的臨床心理師[8]手中。其治療方式,通常都是以一套「理性」課程」~~~
    (一)讓我覺得作者們的論述有偏頗。例如執行場所不一定會在醫院,端視該縣市當年度有哪些機構去投標這些課程的標案而定,且執行的專業人員還包含社會工作師。
    (二)就我所認識的一些目前正在執行這些課程的治療人員,並沒有認為這些加害者是「人格」「病態」,只是採取比較淺白的觀點,認為這些成員是沒有學到有助於關係相處的觀念和技巧(有機會的話,該聽聽這些執行人員親自的論述會更好,讓大家聽到不同的立場和述說)。作者的論述讓我覺得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失我對社會學者嚴謹論述的印象(或者,這是一種想要突破目前社會現象不得不採用的一種手法?!)。

    看到最後圖片的註解—【心理諮商師需和個案發展出互為主體、相互交織的對話】,讓我突然覺得作者們對於『心理師』這個角色的使用,會不會也顯露出作者們內心不那麼平衡的階級意識。

    作者們若能說明自己是從哪些理論立場來述說自己的文章論點,或許可以讓閱讀者比較清楚這篇文章是一種切入此一現象的述說角度,不然,乍看之下,好像又變成了一種『這樣才對』的論說方式,不哲是另一種自打嘴巴。

    我覺得作者們提供大家看待這個(些)重大社會現象的另一個角度,豐富關心這個話題的人們。後續,還需要更多的對話與交流。

  2. 作者提到有關治療師針對衣著問題之類給了天上飛類型的不恰當介入的例子。我個人會從專業人員的訓練與督導工作來看,我相信這些介入不會被認為符合當前介入課程的理念。是治療人員缺乏階級意識,還是對此課程理論的訓練及督導不足,或許也都是可以切入的論述角度。

    如同許多心理諮商師同行都有觀察到且承認的,許多心理諮商同行非常喜愛(熱愛)屬於後現代取向的敘事治療或焦點解決療法,在諮商現場時卻經常僵硬且呆板地使用『外化』、『例外經驗』、或『神奇句子』。說他們缺乏階級意識,或許也說得通,但說他們因為缺乏充分的認識與訓練且督導不足,似乎也是一個相當合宜的論述角度。

    我也嚮往作者們提到的理想景致『和個案發展出一種互為主體相互交織的對話與問話』。只是,當有某個心理諮商現場沒有達到此一境界,我會提醒自己有很多種可能的切入角度,「階級意識」是一種,「執行人員的治療訓練品質」是一種,執行人員的人性觀是一種,還有其他各種可以接入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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